17 是,她见过-《不要为难一个寡妇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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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温暖的小身体,让商星澜久违得到了一丝安宁。

    “这五年,你跟你娘过得好不好?”

    他很早想问这句话,可没有任何理由问出口。

    他应该是希望她过得不好的。

    小崽心头忐忑,轻轻道,“挺好的。”

    商星澜沉吟了声,低笑道,“怎么个好,你跟你娘不熟么,连这也说不上来?”

    被他一激,小崽果然上钩,皱着眉认真道,“在你没来之前我们都挺好的!娘亲会教我读书写字,还教我待人接物的礼数,她什么都懂什么都会,就连房顶破了都是她自己修!”

    从他记事起,楚黎在他心里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,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难题,到她那都会迎刃而解。

    她自己挑水,洗衣,做饭,收拾房间,每天一觉醒来,桌上总是会摆好他爱吃的饭菜。

    楚黎没有对他说过半句重话,没有对他发过一次火。

    她美好、坚强,勇敢温柔,以身作则教导小崽应该怎样做一个更好的人,她是小崽唯一的依靠,也是小崽第一个老师。

    商星澜安静听着他口中的楚黎,记忆里那个常常与他争吵的楚黎,似乎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了。

    “娘亲对谁都礼数周全,她教我进门要敲门,别人对我好要说谢谢,遇到朋友要问好,娘亲说这样以后我就能当上怀瑾君了……”

    商星澜眸光一顿,不可思议地偏头看向他,“什么?”

    小崽被他骤变的语气吓到,声音小了大半,“娘亲说这样就能当上怀瑾君……”

    商星澜怔愣地望着他,“你知道怀瑾君是什么吗?”

    “知道,”小崽拧了拧衣角,“娘亲说是世上最品德高尚才华横溢的清贵君子才能叫这个名字。”

    商星澜:“……她亲口这样说?”

    小崽点点头。

    半晌,商星澜以手抵唇,忽而失笑。

    在他死后,楚黎的确变了很多。

    她在努力为了小崽变成更好的人,只是这个更好的人的标准,竟然是他。

    好笨,怎么会这么笨?

    他越想越觉得好笑。

    ——怀瑾君,是他的道号。

    楚黎从没这么叫过他,只在偶尔陪他出门时听他的朋友提起过几次,那时她脸上也没什么表情,好像根本没听见似的,坐在他身边默默地喝茶吃点心。

    他莫名想象出楚黎在心里偷偷记下这个名字的模样,她那时分明连字都不认得几个。

    所以,在楚黎心里,他有那么好?

    品德高尚,才华横溢,清贵君子……商星澜又忍不住笑出声。

    难为她想出这么多词来形容。

    “你在笑什么?”小崽有些不高兴地瞪着他,以为他在嘲笑他们出身农家还异想天开,“我一定会当上的,虽然我现在还小,但是以后肯定认真读书挣钱,会给娘亲买大房子,住到城里去。到时候,所有人都会知道我被娘亲教的有多好。”

    闻言,商星澜倏然敛起笑意,伸手抚了抚他的发顶,“你会的,会比怀瑾君做得更好。”

    因因天生没有仙骨,不用背负任何使命,可以活很久、很久,直到比他的年岁还要长。

    到那时,一定会比怀瑾君更好。

    小崽懵懂地看着他,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,隔着那张可怕的面具,流露出来的温柔眼神,好奇怪。

    那眼神,跟娘亲看他时很像。

    “回去睡吧,因因,要多听娘的话。”

    商星澜将小崽搁在地上,拍了拍他的小屁股,“早点睡,别总胡思乱想。”

    小崽逃也似的快步跑到偏房门前,临近门前,却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院子里的人。

    孤月下,商星澜丢下黍米,米粒自指间滑落。

    他平静极了,可为什么背影看起来很悲伤呢。

    大概是错觉吧。

    *

    翌日一早,楚黎起床吃过饭,教小崽读书。

    听着小崽琅琅有声地念书,她头一点点地扎低,困得连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。

    今日很奇怪,她竟然没看见无名。

    顾野和晏新白还在,那两人每天都在干活,她家里那块地让晏新白种上了很多菜苗,这两个魔头闲来无事就去浇水犁地,毫无怨言地当上了农民,看起来还挺享受。

    “夫玉之为器,温润而泽,仁也。缜密以智也……”小崽念到一半,忽然见楚黎起身。

    她实在有点坐不住,先前监督小崽看书这活都被无名包揽过去,导致楚黎现在很久没听小崽念书,一听就浑身痒。

    “娘去看看那群魔头在干什么,你继续念。”楚黎摸了摸他的小脑袋,“不可以松懈,等谢离衣来救走咱们,娘还得带你去城里上学堂呢。”

    小崽重重点头。

    自从谢离衣走后,他们的逃跑大计也便暂时告一段落——反正谢离衣会来救他们的。

    楚黎走出门外,晨风微寒,她裹了裹衣服,望见顾野扛着一棵比他人还高的巨木过来,一时瞪大双眼,“你干什么呢?”

    听到她的声音,顾野笑眯眯同她打了个招呼,“夫人,这么早就醒了。我砍了些木头,尊主……主子说把房子扩建一些。”

    楚黎愕然道,“问过我的意见了么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,他没问?”

    “你说呢?”

    顾野腾出只手,挠了挠下巴,“那不关我事,我只管听主子的吩咐。”

    他单手将那巨木甩去高空,随后自腰间拔出长刀,眨眼间便将那巨木削成整齐的木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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