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这不是什么罪名,这是凌迟的刀,是夷族的令。 “这位……小爷……”胡万三勉强牵动嘴角,“咱们都是本分生意人,这……这通倭的罪过,可担不起啊。” 他一开口,周围几个还算镇定的商贾也定了定神。 杭州丝绸行会的会长苏半城,一个年过六旬、穿着金丝蟒纹袍的老者,站了起来。 他活了一辈子,风浪见得多了,不至于被一个毛头小子吓住。 “这位公子面生得很,”苏半城声音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沉稳, “京城有京城的规矩。我们这些人,生意做得再大,也是陛下的子民。今日胡会长设宴,若是朋友,我们欢迎。若是为了求财,公子划下道来,咱们江南商帮,凑一凑,总能让公子满意。” 他浑浊的老眼扫过朱雄英身后那些手按刀柄的锦衣卫。 “可要是来找茬的……哼,锦衣卫拿人,也得有都察院的勘合,有刑部的文书。光天化日,无凭无据,就想把我们这些人都扣下?只怕明日一早,都察院的奏本就要堆满陛下的御案了。” 他这话软中带硬,既是提醒,也是威胁。 意思是,我们朝里有人,别乱来。 “都察院?”朱雄英没理会苏半城,而是伸出筷子,慢条斯理地夹起桌上一道名菜“蟹粉狮子头”。 那肉丸子做得极好,圆润饱满,汤汁浓郁。 他举到面前,似乎在欣赏一件艺术品。 “这道菜,火候不错,肉质也嫩。” 话音未落,他手腕一抖,那颗狮子头从筷子间滑落,“噗”的一声掉回汤盘里,滚烫的油汤溅射而出,几滴正落在胡万三那件崭新的蜀锦袍子上,留下几个深色的油点。 “可惜,油水太大了,腻得慌。” 朱雄英放下筷子,抬起头,看向苏半城。 “你说的那个朝里的人,叫王纯,对吗?户部右侍郎。” 苏半城脸上的从容一下子变成慌乱。 “一个时辰前,孤刚下令,把他那身皮给剥了。”朱雄英的声调没有任何起伏: “现在,应该就挂在午门城楼上。风大,估计这会儿已经干得差不多了。苏会长要是想他了,孤可以派人送你一程,去跟他作个伴。” 孤! 这个自称一出来,整个雅间里落针可闻。 先前还嘈杂喧闹的气氛,在这一刻彻底冻结。 能在这个年纪自称“孤”,能随意调动锦衣卫,能把一个三品大员说剥皮就剥皮…… 答案只有一个。 那个传说中从坟墓里爬出来,一回京就搅得天翻地覆,刚刚监国的皇长孙,朱雄英! “扑通!” 胡万三椅子腿一软,重重跪倒在地。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,对着朱雄英的方向拼命磕头,地板被撞得“咚咚”作响。 “殿下!是草民有眼不识泰山!殿下饶命!草民该死!草民该死啊!” 他这一跪,像是推倒了第一张牌。 “扑通!扑通!” 一连串的闷响,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江南巨富们,一个接一个地跪了下去。 朱雄英看都没看脚下那摊烂泥一样的胡万三,他伸出修长的手指,翻开了那本账册。 “苏半城。” 苏半城花白的胡子抖个不停:“草……草民在。” “洪武二十三年,五月十三。” 朱雄英的声音在寂静的楼内显得格外清晰, “你的‘苏杭号’船队,在宁波报关出海,目的地是琉球。实际上,船队在海上转了个向,直奔日本九州长崎港。“ ”船上除了丝绸,还藏了三千斤上等生铁,五百张军用强弩。” 朱雄英念到这里,停顿了一下,抬头看向面无人色的苏半城。 “换回来的,除了两万两白银,还有四颗人头。是我大明台州府渔民的人头。“ ”倭寇把人头装在木盒里送给你,说是‘回礼’。对吗?” 苏半城整个人垮了下去,瘫在地上。 朱雄英没再管他,指尖在账册上划过,点向另一个方向。 “扬州,钱百万。” 那个跪在人群中的矮胖商人,身体一弹。 “洪武二十四年,秋。你的三艘盐船在东海遇‘海匪’,十万两的官盐沉入大海。“ ”你向官府报损,户部核销了这笔烂账。”朱雄英的语调依然平稳, “可锦衣卫的线报说,那三船盐,被你安安稳稳地卖给了舟山岛的海主。“ ”你不仅没亏,还换回了三箱东珠和一整船的南洋香料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