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章 铁镐下的道理,那根染血的红头绳-《大明:开局被凌迟,老朱求我别死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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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只不过这是冷的烙铁。

    那股子寒气顺着心口往骨头缝里钻。

    朱五把脸别过去,牙齿咬得咯吱响。

    那是死人。

    挂在树上冻了一夜。

    哪还有热乎气。

    捂了半天,那脚还是冰凉,反倒是马大叔的脸越来越白,最后一点活人的热气都被吸干。

    马大叔动作停住。

    他慢慢松开手。

    那只脚滑落下来,当啷一声砸在车板上。

    硬邦邦的。

    马大叔手颤着,去掀那块盖在头上的布。

    布滑落。

    那张脸露在风雪里。

    这不是那个扎着羊角辫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姑娘。

    脸上伤痕,和胸口的刀口贯穿!

    这是个鬼。

    是个被折磨致死的冤魂。

    马大叔还是没哭。

    他把手伸进怀里最贴肉的口袋。

    摸索了半天。

    摸出一根红头绳。

    二尺长,大红色,在灰白色的风雪里鲜艳得扎眼。

    “丫头……你看……”

    马大叔把红头绳举到那张青紫的脸跟前,露出一个父爱的笑。

    “爹买着了……真的是大红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说……有了红头绳……就能嫁个好人家吗……”

    “爹没用……爹来晚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起来……爹给你扎上……”

    他伸手去抓那些被血污冻成一坨的乱发。

    啪嗒。

    手抖得太厉害,拿不住。

    红头绳掉在雪地里。

    那一点红,像是一滴刚从心尖上滴下来的血。

    马大叔的手僵在半空。

    那一刻,他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碎了。

    彻底碎了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!!!!”

    那是心被活生生挖出来后的惨叫。

    轰——!

    这声嚎叫把火药桶点了。

    后面那三千个沉默的黑瘦汉子,炸了。

    帽子甩飞,人疯了一样冲向那十几辆大车。

    “娘子!!”

    “小花!我的小花啊!”

    “姐!我是柱子啊!姐你睁眼!”

    哭声,喊声,拳头砸在车板上的闷响,脑袋撞地的咚咚声。

    这一刻,应天府衙门口成修罗场。

    有个汉子抱着一具无头尸体,拼命把自己的脑袋往那断颈处凑,想把血止住。

    有个半大孩子抱着笼子里的小女孩,把脸贴在那些烫伤的疤瘌上,哭得背过气去。

    外围,几万南京百姓没人说话了。

    那些看热闹的,那些指指点点的,全闭了嘴。

    一个卖菜大婶一屁股坐在地上,拍着大腿嚎:

    “作孽啊……这世道还要不要人活了!”

    一个读书人把手里的折扇摔得粉碎。

    “这就是圣人言?”

    他指着绑在柱子上的孔凡:

    “孔凡!这就是你们孔家的礼义廉耻?!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盛世?!”

    “去他妈的圣人言!”

    年轻人抄起地上一块冰疙瘩,抡圆胳膊砸过去。

    砰!

    冰块砸在孔凡脸边的柱子上,碎渣溅他一脸血。

    “那是人命啊!”

    “当官的不给咱做主,咱自己做主!”

    “打死他们!!”

    人潮往前涌。

    那是想吃人的浪潮。

    那三千拿着长枪的东宫卫率,没人动。

    一名年轻士兵看着马大叔那佝偻的背影,眼圈红了,咬着牙,枪尖垂下去。

    接着是第二个,第三个。

    三千铁甲齐刷刷后退,给这群拿着铁镐的“暴民”让出一条路。

    “殿下……”青龙站在朱雄英身后,手按着刀柄,“再不拦……这天要塌。”

    “拦?”

    朱雄英没回头。

    他看着那根掉在雪地里的红头绳。

    “这天,本来就是黑的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黑透了,那就捅个窟窿,让光进来。”

    朱雄英走下台阶。

    他弯腰,捡起那根红头绳。

    红绳缠在他指尖上,红白分明。

    “老马。”

    朱雄英开口。

    马大叔没动,他还在拿已经冻僵的胸膛去暖那只死脚。

    “这红头绳,孤先替你收着。”

    朱雄英把绳子塞进马大叔那个破口袋里,用力拍了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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